我得承認,聽狄馬哥上一張《2》時還沒覺得他有「那麼」傑出。滑弦吉他的Laid Back小品確實好,可就少了致命一擊。直到聽見《Salad Days》裡的第六曲〈Let My Baby Stay〉時,後座力來了,這位低俗的牙縫男突然成了Damon Albarn,而這首歌彷彿從Blur的《Think Tank》走出來似的,重複單調的清脆敲擊,搭上磁性的感傷聲線,唱著他交往三年的女友Kiera McNally,因為無法滯留紐約,必須離開他身邊的故事。
「我跟她是天註定/她很快樂,快樂的跟小馬在一起/請別帶走我的愛,讓我的寶貝留下來」
稱呼自己是「小馬」(Macky),實在讓人難以不動情;我跳針了好幾天,才有辦法好好審視《Salad Days》。五年前,18歲的狄馬哥靠鋪馬路攢錢,以Makeout Videotape化名做的,是惡趣味的低傳真聲響。正式以本名出發後,首張專輯《Rock and Roll Night Club》由紐約潮流廠Captured Tracks發行,打著「Jizz Jazz」名號(配色情片的俗痛爵士樂),穿插電台DJ口白,性感中帶迷濛,還真有那麼回事;同年大受好評的《2》便沒那麼軟調,抽著廉價的總督牌香菸,一派閒散,恰合他的懶蟲搖滾形象。到了《Salad Days》,狄馬哥真是長大了,更懂旋律要怎麼寫,水準較《2》來得整齊,歌曲也不再是從頭到尾一個樣,像是增添鍵琴予以Tame Impala迷幻化的〈Chamber of Reflection〉、〈Passing Out Pieces〉,確實叫人眼睛一亮。
歌詞更是個亮點。瞬間竄紅的狄馬哥,將如此劇變帶來的不適應,與女友種種感情寫到裡頭,他坦誠,自己重聽《Salad Days》很難不覺得怪,因為都是非常私密的故事。比如根據猜測,〈Let Her Go〉即是在懷疑對女友的感情;〈Goodbye Weekend〉則是告誡她別試圖改變自己;而等於〈Let My Baby Stay〉姐妹作的〈Go Easy〉,同樣講述從蒙特婁移居布魯克林,遠距離戀愛的依依不捨。
製作《Salad Days》時他與女友睡上下鋪,每天喝十五杯咖啡,嗑泡麵一個月,只求快速寫完。一連三首的開場曲,都是在講長大,告訴自己放手吧,人生就是這樣,吃沙拉隨性度日的時光結束了,憂鬱男孩啊,你要往前走。我怎能不愛這傢伙,他不只是把鼓棒插到肛門裡的脫序怪咖,還可以如此深情。小馬啊小馬,真是猜不透你。 by 音樂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 林貓王
曲目:
01 Salad Days
02 Blue Boy
03 Brother
04 Let Her Go
05 Goodbye Weekend
06 Let My Baby Stay
07 Passing Out Pieces
08 Treat Her Better
09 Chamber of Reflection
10 Go Easy
11 Johnny's Odyssey